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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水情

2017-10-21 09:32:30

第一回 俏书生春游逢丽质

上巳踏青佳节,红芳着处争妍。行春游子厌喧填,觅静寒山逢艳。借意千金
淑媛,赚成云雨连连。蜂狂蝶闹乐无边,惹得芳心转焰。

右调寄《西江月》

话说人生夫妇一伦,乃是五伦中第一件。假如没有夫妇,那里有父子?没有
父子,那里有兄弟?没有父子兄弟,那里有君臣朋友?所以古人说得好,道是:
天地,大夫妇也;夫妇,小天地也。以天地比夫妇,夫妇岂不是人生第一件?后
面许多姻亲眷属,都在这里起头的。所以人生在世,无论极大的事,即如小小遇
合,那一件不是姻缘?而独是夫妇叫做姻缘?姻缘者,有所缘而方始成姻也。姻
缘一事,平平常常,稀稀奇奇,古古怪怪,那里说得尽也!有以所见为缘的,也
有以所闻为缘的,也有以所想为缘的,也有以所梦为缘的,也有以有缘为缘的,
也有以无缘为缘的。缘之所在,使人可以合,使人可以离;使人可以生而死,死
而生。总之,不出小子所说“平平常常,稀稀奇奇,古古怪怪”十二个字中。

我如今说一桩姻缘故事:郎才女貌,两下相当,娶的愿娶,嫁的愿嫁,中间
又有人作合,又无不知情的父母从中阻隔,又无奸谋强图兴波作浪,乃不知为甚
么缘故,天公偏不许你容易凑就,曲曲折折,颠颠倒倒,直到山穷水尽时节,方


怎好相扰?”了凡道:“不瞒相公说,那杜相公时常来吃的,只是荒山淡薄,有
慢莫怪。”说罢,遂领了旭霞曲曲折折走到斗室中去,教他坐下,自己拽上了门,
往厨下去了。

旭霞独在室中,思想这尼姑古怪,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忖度。瞥见壁后另有一
室,在门缝里悄悄偷瞧,庭中红芳烂漫。轻轻推开了门,挨身进去。这室中精雅
莫比。走下庭阶,见一树海棠开得娇媚,实为可爱。玩过一回,复入室来,又见
一榻铺设得华丽非常,罗帐金钩,锦衾绣枕,此时惊骇无已,遂暗想道:“不信
这尼姑如此受用!”又想一想道:“出家人不该用这艳丽之物。”

正迟疑间,走近桌边细玩,真个窗明几净,笔砚精良。见这桌上押着一片笺
儿,上面写着“赋得露滴花梢鸟梦惊”之句,又暗想道:“此更奇怪了!这样雅
致诗题,难道那尼姑也晓推敲的?只恐不是。如今我也不管,也恰好有笔砚在此,
又值我诗兴方浓,不免趁此题做两首在上,少不得有着落的。”想罢即研墨润笔,
吟成二首,写于笺上,诗曰:

露滴花梢鸟梦惊,纸窗斜月正微明。

凄凄恒忆巫山女,独卧萧萧听竹声。

其二:月落窗虚竹影横,龙涎缭绕看云生。

短檠明灭闲相照,露滴花梢鸟梦惊。

写毕又念过一遍,仍旧押于桌上,悄悄的拽上了门,原到斗室中坐下,踌蹰


费想。

只见那了凡同着一个婆子,掇了茶果饼食,自己捧了一壶茶,出来同旭霞对
面坐下。吃过几杯,旭霞道:“贵庵有几位师父?”了凡道:“还有一个师弟云
仙,便是两个住下。”旭霞又问道:“两位的青春几何了?”了凡笑一笑道:
“小尼今年二十四岁了,师弟止得二十岁来。”旭霞道:“可惜这样年少,都出
了家。方才说令师弟,可肯请出来一会么?”了凡道:“今日出去了。”旭霞道
:“小生缘浅,恰好不相值。”

了凡道:“是就来的。”旭霞道:“到那里去了?”了凡道:“近日昆山有
个姓邬老爷的夫人同了素琼小姐在小庵作寓,镇日出去游玩的。今早师弟同他们
到花山去了。”旭霞道:“昆山那个姓邬的乡宦?”了凡道:“小尼一时记不起
他表号。就是广州韶州府乐昌县做知县,因水土不服,去得三个月,就死于任所
的。”

旭霞道:“原来,就是邬吉甫老先生。”了凡道:“还是相公读书人相知广,
倒晓得他的号儿。如今他的奶奶又没儿子,只有这素琼小姐作伴,年年春里要到
小庵来的。”旭霞道:“敢问他的小姐几岁了?容貌何如?曾适人否?”

了凡道:“若问那小姐的年纪,正得十七岁,尚未曾适人。若要说他的容貌,
教小尼怎个形容得尽?待我慢慢的说与相公知道。那小姐真正生得眼含秋水,眉
分翠羽,杏脸桃腮,柳腰藕臂。更于那柔荑十指,出袖纤纤;娇软金莲两瓣,落
地稳稳无声;且又词赋都佳,琴棋书画,靡一不精者,就是古时的王嫱、西子,
小尼虽不曾见,谅来也不过如斯。不要说男子们见了魄散魂消,就是小尼辈见了,
也觉可爱。”
 

旭霞道:“依师父说来,是个倾国倾城之色了。”了凡又道:“相公,这个
小姐是贵人之女,聪明娇好,也是当然的,不必去羡他。谁知他有一个侍女春桃,
相貌大略与小姐不相上下,兼且从幼同小姐读书写字,今虽不能勾一般吟诗作赋,
启口惯要谈今说古。相公,你道好不诧异,好不动人情也!”旭霞道:“世间不
信有此二妙!倘他归庵时,可能赐小生一面否?”

了凡道:“这个容易,在小尼身上,包你相见。”旭霞道:“小生若得他的
芳容一睹,来日就死,也不教做虚生人世了。”了凡道:“相公小小年纪,说出
色中饿鬼的话来。”旭霞道:“师父,小生还有一言熟商。他们归来,见我是个
男子,就要生疑了。”

了凡定睛一想,道:“有了!不如我与你权认了姊妹,便于相见那时好从中
帮衬,尽教你眉来眼去,使那老夫人不生疑虑之心。”旭霞道:“若得如此,不
要说认姊妹,就是拜师父做娘,小生也情愿!”说罢,即将双膝跪于地下。那了 copyright dedecms
不怕他不中我意。目下出去时和盘托出了,他倒要生疑起来也未可知。若先说个
谎,作难他一番,看渠怎生模样。”想着,走到殿上去,只见,旭霞在蒲团上打
瞌睡,悄悄地走过去,把他当头一拍,吓得他直跳起来。旭霞只道有人跟在了凡
后边,原叫一声:“姐姐来了么?好人哩,丢我在此,等得一个不耐烦。”了凡
道:“如今天色已暮,我道你去了,不想还在这里,谁让你等?”

旭霞听了这句话,犹如青天里一个霹雳,几乎吓死,只得上前求告道:“方
才许我成其美事,怎地又变了卦了?”了凡道:“我许你眉来眼去,这就教做‘
成其美事’了。莫非你得陇望蜀,思想别样勾当?若欲如此,我出家人做了这样
迷天大事,要堕阿鼻地狱的。况若被老夫人知觉了,我这条性命可是不要活的。
你既要我帮衬,方才我有意于你,怎么全然不睬,妆乔推阻?目今纵有好机会,
也不干我事了。”

旭霞此时,急得满身冷汗,四顾周遭并无一人,连忙跪下去道:“适间是得
罪了,幸宽恕了我这一回。后来凭你要怎么,当一一领命。”了凡上前扶起旭霞,
道:“不要着忙,你既许了我,待我尽力设计,听我言,目下也不该在这里坐了,
倘有人看见,诸多不便。”旭霞道:“这便怎处?不若待我藏在这佛堂廊下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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